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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都賦

 

拼音:liǎng dū fù

 

 

 

 

 

 
 
    作品
作品
   《兩都賦》是漢代文學家史學家,班固創作的大賦,分《西都賦》、《東都賦》兩篇。據其自序,自東漢建都洛陽後,“西土耆老”希仍以長安爲首都,因作此賦以駁之。《西都賦》由假想人物西都賓叙述長安形勢險要、物產富蔗、宮廷華麗等情況,以暗示建都長安的優越性;《東都賦》則由另一假想人物東都主人對東漢建都洛陽後的各種政治措施進行美化和歌頌,意謂洛陽當日的盛況,已遠遠超過了西漢首都長安。後來張衡二京賦》、左思三都賦》,在形式上皆頗受其影響。
 
 
 
 

作者簡介

      班固 ,(32~92)東漢史學家、文學家。字孟堅扶風安陵(今陝西鹹陽東北)人。九歲能文。公元47年(建武二十三年)前後入洛陽太學,博覽群書,窮究九流百家之言。公元54年(建武三十年),其父班彪卒,自太學返回鄉里。居憂時,在班彪續補《史記》之作《後傳》基礎上開始編寫《漢書》,至章帝建初中基本完成。還擅長作賦,撰有《兩都賦》、《幽通賦》等。

作品原文

 
    固感前世相如、壽王、樂方之徒,造構文辭,終以諷勸,乃上《兩都賦》,盛稱洛邑制度之美,以摺西賓淫侈之論。其辭曰:有西都賓問於東都主人曰:“蓋聞皇漢之初經營也,嚐有意乎都河洛矣。輟而弗康,實用西遷,作我上都。主人聞其故而睹其制乎?”主人曰:“未也。願賓攄懷舊之蓄念,發思古之幽情,博我以皇道,弘我以漢京。”賓曰:“唯唯。”
 
    缶葚漢之西都,在於雍州,寔曰長安。左據丞穀、二崤之阻,表以太華、終南之山。右界褒斜、隴首之險,帶以洪河、涇、渭之川。眾流之隈,汧湧其西。華實之毛,則九州之上腴焉;防禦之阻,則天下之隩區焉。是故横被六合,三成帝畿,周以龍興,秦以虎視。及至大漢受命而都之也,仰寤東井之精,俯協《河圖》之靈,奉春建策,留侯演成,天人合應,以發皇明,乃眷西顧,寔惟作京。
 
    是睎秦嶺,睋北阜,挾酆霸,據龍首。圖皇基於億載,度宏規而大起,肇自高而終平,世增飾以崇麗,曆十二之延祚,故窮泰而極侈。建金城其萬雉,呀周池而成淵,披三條之廣路,立十二之通門。内則街衢洞達,閭閻且千,九市開場,貨别隧分,人不得顧,車不得鏇,闐城溢郭,傍流百廛,紅塵四合,煙雲相連。於是既庶且富,娛樂無疆,都人士女,殊異乎平方,游士擬於公侯,列肆侈於姬、薑。鄉曲豪俊游俠之雄,節慕原、嚐,名亞春、陵,連交合眾,聘鶩乎其中。若乃觀其四郊,浮游近縣,則南望杜霸,北眺五陵。名都對郭,邑居相承。英俊之域,紱冕所興。冠蓋如雲,七相五公。與乎州郡之豪傑,五都之貨殖。三選七遷,充奉陵邑。蓋以強幹弱枝,隆上都而觀萬國也。”
   
    “封畿之内,厥土千里。逴躒諸夏,兼其所有。其陽則崇山隱天,幽林穹穀。陸海珍藏,藍田美玉。商洛緣其隈,鄠杜濱其足。源泉灌注,陂池交屬。竹林果園,芳草甘木。郊野之富,號爲近蜀。其陰則冠以九嵕,陪以甘泉,乃有靈宮起乎其中。秦漢之所極觀,淵雲之所頌歎,於是乎存焉。下有鄭白之沃,衣食之源。提封五萬,疆埸綺分。溝塍刻鏤,原隰龍鱗。決渠降雨,荷插成雲。五穀垂穎,桑麻鋪棻。東郊則有通溝大漕,潰渭洞河。泛舟山東,控引淮湖,與海通波。西郊則有上囿禁苑,林麓藪澤,陂池連乎蜀漢。繚以周牆,四百餘里。離宮别館,三十六所。神池靈沼,往往而在。其中乃有九真之麟,大宛之馬。黄支之犀,條支之鳥。逾昆崙,越巨海。殊方異類,至於三萬里。” 
 
    “其宮室也,體象乎天地,經緯乎陰陽。據坤靈之正位,仿太紫之圓方。樹中天之華闕,豐冠山之朱堂。因瑰材而究奇,抗應龍之虹梁。列棼橑以布翼,荷棟桴而高驤。雕玉瑱以居楹,裁金璧以飾璫。發五色之渥彩,光爓朗以景彰。
  
    於是左嗵右平,重軒三階。閨房周通,門闥洞開。列鍾虡於中庭,立金人於端闈。仍增崖而衡閾,臨峻路而啟扉。徇以離宮别寢,承以崇台閑館。煥若列宿,紫宮是環。清涼宣溫,神仙長年。金華玉堂,白虎麒麟。區宇若茲,不可殫論。增盤崔嵬,登降照爛。殊形詭制,每各異觀。乘茵步輦,惟所息宴。  
 
    後宮則有掖庭椒房,後妃之室。合歡增城,安處常寧。茞若椒風,披香發越。蘭林蕙草,鴛鸞飛翔之列。昭陽特盛,隆乎孝成。屋不呈材,牆不露形。裛以藻繡,絡以綸連。隨侯明月。錯落其間。金釭銜璧,是爲列錢。翡翠火齊,流耀含英。懸黎垂棘,夜光在焉。  
 
    於是玄墀扣砌,玉階彤庭。礝磩彩致,琳蒞青熒。珊瑚碧樹,周阿而生。紅羅颯纚,綺組繽紛。精曜華燭,俯仰如神。後宮之號,十有四位。窈窕繁華,更盛疊貴。處乎斯列者,蓋以百數。
   
    左右庭中,朝堂百寮之位。蕭曹魏邴,謀謨乎其上。佐命則垂統,輔翼則成化。流大漢之愷悌,盪亡秦之毒螫。故令斯人颺樂和之聲,作畫一之歌。功德著乎祖宗,膏澤洽乎黎庶。  
 
    又有天祿石渠,典籍之府。命夫惇誨故老,名儒師傅。講論乎六蓺,稽合乎同異。又有承明金馬,著作之庭。大雅宏達,於茲爲群。元元本本,殫見洽聞。啟發篇章,校理祕文。周以鉤陳之位,衛以嚴更之署。總禮官之甲科,群百郡之廉孝。虎賁贅衣,閹尹閽寺。陛戟百重,各有典司。周廬千列,徼道綺錯。輦路經營,脩除飛閣。自未央而連桂宮,北彌明光而亙長樂。凌緊道而超西墉,掍建章而連外屬。設璧門之鳳闕,上觚棱而棲金爵。内則别風之嶕嶢,眇麗巧而聳擢。張千門而立萬戶,顺陰陽以開闔。
 
    爾乃正殿崔嵬,層構厥高,臨乎未央。經駘盪而出馺娑,洞枍詣以與天梁。上反宇以蓋戴,激日景而納光。神明鬱其特起,遂偃蹇而上躋。軼雲雨於太半,虹霓回帶於棼楣。雖輕迅與僄狡,猶褸眙而不能階。攀井幹而未半,目眴轉而意迷。舍欞檻而卻倚,若顛墜而複稽。魂恍恍以失度,巡回塗而下低。既懲懼於登望,降周流以彷徨。
  
    步甬道以縈紆,又杳窱而不見陽。排飛闥而上出,若游目於天表,似無依而洋洋。前唐中而後太液,覽滄海之湯湯。颺波濤於碣石,激神嶽之嶈嶈。濫瀛洲與方壺,蓬萊起乎中央。   
 
    於是靈草冬榮,神木叢生。巖峻崷崒,金石崢嶸。抗仙掌以承露,擢雙立之金莖。軼埃堨之混濁,鮮顥氣之清英。騁文成之丕誕,馳五利之所刑。庶松喬之群類,時游從乎斯庭。實列仙之攸館,非吾人之所寧。”
  
    “爾乃盛娛游之壯觀,奮泰武乎上囿。因茲以威戎誇狄,耀威靈而講武事。命荆州使起鳥,詔梁野而驅獸。毛群内闐,飛羽上覆。接翼側足,集禁林而屯聚。水衡虞人,修其營表。種别群分,部曲有署。罘網連纮,籠山絡野。列卒周匝,星羅雲布。
  
    於是乘鑾輿,備法駕,帥群臣。披飛廉,入苑門。遂繞酆鄗,曆上蘭。六師發逐,百獸駭殫。震震爚爚,雷奔電激。草木塗地,山淵反覆。蹂躪其十二三,乃拗怒而少息。爾乃期門佽飛,列刃鑽鍭,要趹追蹤。鳥驚觸絲,獸駭值鋒。機不虛掎,弦不再控。矢不單殺,中必叠雙。颮颮紛紛,矰繳相纏。風毛雨血,灑野蔽天。平原赤,勇士厲,猿狖失木,豺狼懾竄。爾乃移師趨險,並蹈潛穢。窮虎奔突,狂兕觸蹶。許少施巧,秦成力摺。掎僄狡,扼猛噬。脱角挫脰,徒搏獨殺。挾師豹,拖熊螭。曳犀犛,頓象羆。超洞壑,越峻崖。蹶嶄巖,巨石隤。松柏僕,叢林摧。草木無餘,禽獸殄夷。
 
  於是天子乃登屬玉之館,曆長楊之榭。覽山川之體勢,觀三軍之殺穫。原野蕭條,目極四裔。禽相鎮壓,獸相枕藉。然後收禽會眾,論功賜胙。陳輕騎以行炰,騰酒車以斟酌。割鮮野食,擧烽命釂。饗賜畢,勞逸齊。大路鳴鑾,容與徘徊。集乎豫章之宇,臨乎昆明之池。左牽牛而右織女,似雲漢之無涯。茂樹蔭蔚,芳草被堤。蘭茞發色,曄曄猗猗。若摛錦布繡,瀦耀乎其陂。鳥則玄鶴白鷺,黄鵠?鸛。鸧鴰鴇鶂,鳧鹥鴻雁。朝發河海,夕宿江漢。沈浮往來,雲集霧散。
 
    於是後宮乘輚輅,登龍舟,張鳳蓋,建華旗。袪黼帷,鏡清流。靡微風,澹淡浮。棹女謳,鼓吹震。聲激越,謍厲天。鳥群翔,魚窺淵。招白鷴,下雙鵠。揄文竿,出比目。撫鴻罿,禦繒繳。方舟並騖,俛仰極樂。
  
    遂乃風擧雲搖,浮游溥覽。前乘秦嶺,後越九嵕。東薄河華,西涉岐雍。宮館所曆,百有餘區,行所朝夕,儲不改供。禮上下而接山川,究休祐之所用。采游童之讙謠,第從臣之嘉頌。於斯之時,都都相望,邑邑相屬。國籍十世之基,家承百年之業。士食舊德之名氏,農服先疇之畎畝。商循族世之所鬻,工用高曾之規矩。粲乎隱隱,各得其所。”
 
   “若臣者,徒觀蹟於舊墟,聞之乎故老。十分而未得其一端,故不能遍擧也。”

創作背景及時間

 
    一、班固於永平七年因爲同睢陽令陳宗、長陵令尹敏、司隸從事孟異共成《世祖本紀》,而遷爲郎。《後漢書》卷四十《班固傳》在“遷爲郎,典校祕書”下雲:“固又撰功臣、平林、新市、公孫述事,作《列傳》、《載紀》二十八篇奏之。帝乃複使終前所著書。”因《世祖本紀》爲四人所同撰,班固遷爲郎之後一方面是受旨著書,一方面自己也急於自證其史才,應忙於撰前漢史之《列傳》、《載紀》,尚不能銳意於詩賦。則《兩都賦》不作於明帝永平(58-75年)年間,可以確定。
 
    二、班固在章帝章和元年(87年)上《漢儀》、《南巡頌》之後因母喪去官,第二年即爲中護軍,因而於和帝永元元年有《北征頌》及《燕然銘》,均與軍事有關,不會於馬背上去構思《兩都賦》這樣遠離軍旅生活的鴻篇巨制、所以也不會是作於和帝之時(和帝於公元88年2月繼位,次年爲永元元年)。據此,則隻有作於章帝時。章帝有建初(76-83年)、元和(84-86年)、章和(87-88年)三個年號。其不作於章和年間,前所論第二條已明之。建初、元和之中,究竟作於哪一段時間呢?我以爲當作於元和的三年之中。因爲班固於永平十五年定《建武紀注》(注:《後漢書·馬援傳》記馬嚴“與校書郎杜撫、班固等釐定《建武紀注》”。),永平十七年雲龍門對策,作《神雀頌》、《秦紀論》及《典引》(注:參陸侃如《中古文學系年》92-93頁。),當年8月明帝薨。章帝建初四年(79年)作《白虎通》,建初七年上《漢書》。則此前主要精力乃在《漢書》上。又:《兩都賦序》中說,“臣竊見海内清平,朝廷無事”。而建初元年大旱,酒泉太守段彭等擊車師、攻交河城,山陽、東平地震,其秋有星孚於天市,不可謂之“無事”;二年發永昌等三郡兵擊哀牢,馬防等擊羌從二年至三年,三年又有武陵漤中蠻反:五年擊漤中蠻,亦俱可謂多事之秋;六年至八年從所存史實看,尚無作此賦之因由。
 
    由以上事實看,《兩都賦》應作於元和的三年之中。
 
  《兩都賦》的創作心態與特色
 
    無論怎樣,傅毅之作是在題材上、構思上給班固的《兩都賦》的創作以啟發的。傅毅等的《反都賦》是針對主張返都長安的人而發,大約從“地利不如人和”的方面立論,今所存“因龍門以暢紀,開伊闕以達聰”,就是由地利而言人和,說建都洛陽的好處的。《洛都賦》則一開頭即寫建都洛陽,大漢複興,再不複提西都之事。傅毅這樣寫,可能同杜篤的《論都賦》内容有關。《論都賦》全文大體分兩部分:前一部分論西都之便利和前漢之功業,第二部分論東都之仁德,申未暇遷都長安之由。前一部分篇幅大,而後一部分篇幅小,結構不夠勻稱。傅毅的《反都賦》專門針對杜篤《論都賦》之前一部分,而《洛都賦》則專門發揮杜篤《論都賦》不作爲重點的後一部分。但其《反都賦》因爲要講不能遷於西都而必建都洛陽之理由,也寫到洛都,故同《洛都賦》在内容、題材上有重合的部分。
 
    班固的《兩都賦》則學習了《子虛》、《上林》的結構方式,合二爲一,又相對獨立成篇。上篇隻寫西都,下篇隻寫東都,内容劃分清楚,結構較爲合理。從主導思想上說,他不在規模和繁華的程度上貶西都而褒東都,而從禮法的角度,從制度上衡量此前讚美西都者所述西都的壯麗繁華實爲奢淫過度,無益於天下。《西都賦》寫長安都城的壯麗宏大,宮殿之奇偉華美,後宮之奢侈淫靡,也極盡鋪排之能事,使作者着實表現出了寫騁辭大賦的才能。但結果卻不是寫得越奢華便越體現着作者對它的讚颺,而是摺之以法度,衡之以王制。《東都賦》寫洛陽,雖也寫宮室、田獵的内容,但比較概括,而從禮法制度出發,宣颺“宮室光明,闕庭神麗,奢不可逾,儉不能侈”,“顺時節而狩,簡車徒以講武,則必臨之以王制,考之以風雅”。
 
    杜篤的《論都賦》建議遷都長安,寫得很策略;班固維護建都洛陽,在處理對前漢西都評價上,也極爲謹慎小心。《西都賦》本爲讚美、誇耀之詞,不用說。《東都賦》開頭雲:東都主人喟然而歎曰:“痛乎風俗之移人也。子實秦人,矜誇館室,保界河山,信識昭襄而知始皇矣,烏睹大漢之雲爲乎?”
 
  批評的矛頭對准的是秦皇而非漢帝。下面接着一小段寫“大漢之開元”,十分概括。因爲後漢以承前漢之皇統自居,對前漢不能不加肯定;但從前、後漢的比較來說,當時統治者需要的是對後漢功業和東都洛陽的讚颺、歌頌,故對前漢的功業不能作太具體、詳細的表述。下面說:“今將語子以建武之治,永平之事,監於太清,以變子之惑志”,開始對後漢王朝功業、禮制的鋪叙。又說:“遷都改邑,有殷宗中興之則焉;即土之中,有周成隆平之制焉。”又從歷史方面來論證定都洛邑,前有先例,且居天下之中,得地利之便。由賦中内容的安排和措詞的上下照應情況,可以看出當時最高統治者的心態和班固對此的把握。
 
    《東都賦》以封建禮法爲准則,讚颺了建武、永平的盛世,以“盛乎斯世”一語作爲大段描述的結尾,對西都賓先予稱讚,再予批評,行文搖曳多姿,善於達意。下面又將西都同東都的形勢及風俗直接加以比較:且夫辟界西戎,險阻四塞,修其防禦,孰與處乎土中,平夷洞達,萬方輻湊?秦嶺九,涇渭之川,曷若四瀆五嶽,帶河洛,圖書之淵?建章、甘泉,館禦列仙,孰與靈台、明堂,統和天人?太液、昆明,鳥獸之囿,曷若辟雍海流,道德之富?游俠逾侈,犯義侵禮,孰與同履法度,翼翼濟濟也?
 
    態度鮮明地稱讚東都洛陽地利、形勢及禮俗之淳厚,建築、設置之合於王道。“統和天人”、“同履法度”,點出了《東都賦》的主題;“圖書之淵”、“道德之富”,是《東都賦》着力鋪叙、宣颺之所在。下面照應本篇開頭部分:“子徒習秦阿房之造天,而不知京洛之有制也;識函穀之可關,而不知王者之無外也”。完全以一個新的尺度來衡量秦(實際上是代指前漢)和東漢王朝政教之得失。接着以西都賓的摺服爲賦正文部分的收束。這同《上林賦》的結尾完全一樣。但整個說來,班固的《兩都賦》開頭、結尾、過渡等章法更爲嚴謹、自然,且富於情態,長於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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