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聯合國
 
文 / 中央社記者陳漢中攝
 
 
 
 

 

中華民國是聯合國的創始會員國,也是安全理事會的五個常任理事國之一,不過,在國民黨政府自一九四九年撤退到台灣後,我國在聯合國的代表權問題便受到共產國家的挑戰,幾乎每一年都要為會籍問題而奮戰,直到一九七一年第二十六屆聯合國代表大會,台灣的中華民國政府終於敗給了北京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自此退出聯合國,中共將我驅逐出國際社會的企圖,成功地踏出第一步。

早在一九四九年十一月十八日,中共政權成立一個多月後,中共外長周恩來便致電聯合國大會主席及秘書長,否認中華民國政府代表團的法律地位。一九五零年一月八日,中共又通知安理會,請其驅逐國府代表團,蘇聯代表以此提請安理會議決,但為安理會所否決。當時蘇聯代表馬立克聲稱有我國代表出席,蘇聯代表就不出席,馬立克因而有兩百天不在安理會,讓安理會後來能夠通過對於北韓侵略南韓予以武力制裁案。

事實上,以蘇聯為首的共產國家和親共國家,從一九五零年九月第五屆聯合國大會開始,每屆大會都提議不承認中華民國代表,而要引進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代表。不過,直到一九六一年,聯合國有關中國代表權的提議,均由中華民國友邦提出緩議案,以「本年度不列入議程」的方式獲得通過而擱置。

但是,誠如前述,共產國家對中華民國在聯合國的席位可說是處心積慮地排擠,蔣廷黻、胡適等人只能努力奮戰。例如,一九五七年九月二十六日,胡適在聯合國大會上,以「中國大陸反共抗暴運動」為題發表演說,強力揭露了中共政權統治下人民自由及人權被剝奪殆盡的實況,讓自由世界瞭解中共的本質。

胡適在長達四十五分鐘的演說結尾說:「創造聯合國的原始會員國家,在『聯合國憲章弁言』中曾鄭重宣告,憲章的主要目標之一,在『重申基本人權、人格尊嚴與價值』。但是,現在中國大陸所受共黨醜惡虐政,乃是與憲章及人權宣言極端相反的。在今天中國大陸上,凡是想做一個獨立的人,不分男女,都正被任意逮捕、拘禁、處決或消滅。千百萬農人都正在被放逐或遭受到最殘酷的奴役。千百萬無辜的人民,都正在驅作奴工。兒女們被逼著控訴父母,家庭沒有溫暖與私人生活。」

胡適最後強調:「個人的尊嚴與價值,已被剝奪殆盡。沒有任何基本人權,甚至沒有不說話的自由。主席先生,假如這種政權竟配為聯合國會員國的話,那麼聯合國便與它的憲章和人權宣言不能相配了。」當然,胡適是理想主義的,能不能和聯合國的憲章及人權宣言相配,並不是決定能不能加入聯合國的首要條件,而是有其他更現實的因素。

一九六一年一月二十日,民主黨的甘迺迪就任美國總統,他認為美國支持台灣的中華民國政府代表全中國,是「非現實且不合理的」,曾企圖接近中共來解決此問題,不過因中共方面對於甘迺迪的「兩個中國」政策抱著極深的憂慮與敵意,因此,美國政府最後仍舊表示支持我國在聯合國的代表權,反對中共加入。

一九六一年十二月一日,聯合國第十六次大會開始審議阿爾巴尼亞提出的「中國代表權問題」。甘迺迪指示美國駐聯合國代表史蒂文生激烈反對中共的加盟。十二月十五日,美國、日本、澳大利亞、義大利、哥倫比亞等五國提出「指定中國代表權問題為重要事項決議案」,將中國代表權列為重要問題,變動需要三分之二的多數通過,結果以六十一票贊成、三十四票反對、七票棄權獲得通過,中華民國還在聯合國內。

之後,在一九六零代後半期,國際上發生許多重大事件,包括(一)美國陷入第二次越戰的泥淖而不能自拔,國內則有如火如荼的黑人民權運動及反戰示威遊行;(二)蘇聯陣營內部出現重大變化,赫魯雪夫下台,蘇聯入侵捷克,阿爾巴尼亞退出華沙公約組織;(三)中共開始文化大革命,中國大陸各地動盪不安;(四)中蘇對立深刻化,蘇聯指責中共為「分裂主義」,中共則反指蘇聯是「社會帝國主義」,雙方勢如水火。這些因素使得各國對於「台灣問題」暫時無暇顧及,不過,這種膠著的狀況到了一九六九年一月二十日尼克森就任美國第三十七任總統後,隨著美國對外政策的大幅轉變,出現了急轉直下的發展。

當時,尼克森面對前述國際上及美國國內許多重大事件,一上台就任命季辛吉為總統助理,推動所謂的「權謀外交」。而在亞洲政策上,為了解決慘敗的越戰,就把中美建交、聯合國中國代表權問題以及台灣問題連在一起,展開外交攻勢,以此打開美國在國際上所遭遇的僵局。

在這種情勢下,先是在一九七零年,已經有不少國家因為看到美國的「中國政策」將出現重大改變,乃見風轉舵,例如加拿大和義大利便搶先美國一步與中共政權建立外交關係,以致當年聯合國大會上,有關中國代表權問題的表決結果,贊成中共加入的票數雖然還不到所需要的三分之二,但卻已超過半數,中華民國政府在聯合國的席次已經岌岌可危。

一九七一年,尼克森訪問中國,據信雙方對於中共加入聯合國的問題以取得一致的意見,因此,在同年十月二十五日第二十六屆聯合國大會上,當阿爾巴尼亞等國再次提出「恢復中華人民共和國在聯合國一切合法權利案」時,尼克森乃故弄玄虛地指示美國代表與日本等國提出兩案:一是所謂「變相重要問題案」,即容納中共只需過半數的多數,而排除中華民國則需三分之二的多數,以達成接納中共而不排除中華民國的目的;另一案是「雙重代表權案」,即中華民國在聯合國的代表權繼續有效,同時允許中共進入聯合國,並取代中華民國在安全理事會的席位。

結果當然很明顯,美國與中共打交道後的國際形勢,導致五十九票對五十五票的過半數國家否決了前述所謂的「美國決議案」,我國聯合國代表團團長周書楷向大會提出嚴重抗議後,立即宣布中華民國退出聯合國,以免正式被逐出境,更加難堪。而聯合國大會也隨後以壓倒性的多數(贊成七十六票、反對三十五票、保留十七票),通過阿爾巴尼亞等二十三國的提案,「恢復中華人民共和國在聯合國一切合法權利」,並將中華民國從聯合國及其所屬一切機構中驅逐出去。

退出聯合國對台灣政府而言,可說是極大的衝擊,就以建交國來說,一九七一年一月,在全世界一百三十九各國家中,與中華民國有外交關係者有六十六國,與中共建交的則只有四十八國。但當我國退出聯合國後,一九七一年底剩五十二國、一九七三年剩三十七國、一九七六年二十六國、一九七八年二十三國,到了一九八零年才首度「止跌回升」,有二十七個國家與我有正式外交關係。可以想見,中華民國在國際社會上爭取生存空間的努力是如何的艱辛。(鄭懿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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